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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矮的木棚子里，刘芒坐在汤姆曾经睡过的床上，安静地擦拭着长刀的锋刃，并不说话。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难受的死寂。
艾伯特几次想要开口，找些话题和未来的主人聊一聊，却总被刘芒以“养精蓄锐”为借口敷衍过去，渐渐地也沉默下来。
只是男孩的天性让他难以长时间保持安静，在最初的恐惧渐渐退散之后，他开始忍不住捡起地上的小石头，自己和自己玩起来。
刘芒见状也不阻拦，只要这孩子不离开这间屋子，就任由他给自己找事做。
在这种默然的等待中，夕阳沉入白刃河西岸的群山中，浓重的夜色笼罩了外港。
透过破烂的窗口，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刘芒把长刀背到背上，下令道，“走吧，孩子。”
“好的，主人！”
艾伯特丢下手里的木棍，兴冲冲的推开木棚子破烂的小门，领着刘芒从没有人迹的犄角旮旯向外港的码头走去。
到了码头后，艾伯特指着一栋喧闹的两层小楼低声说到，“主人，那就是长鱼帮的赌坊，这个时间点，包括老大在内的所有人都在里面。”
刘芒轻轻按住他的肩，“你现在就回去吧，不论谁问到你，你都说没见过我。”
掏出两个银鹿弹到艾伯特的手里后，刘芒迈开步子向赌步走去。
外港的码头，是来往白港的商船们停泊和卸货的地方。
这里聚集了大量的装卸工人、商船水手和为他们服务的各种商铺。
有量大管饱的便宜餐馆，有价廉物美的小酒馆，还有兼营着酒馆业务的小妓院和赌坊。
毕竟工人和水手们大多是从乡下来的壮小伙儿，没家没室，手上挣了两个钱也存不住，很快便将自己的生命和积蓄消磨在这些廉价的欢乐里。
长鱼帮作为一个盘踞在外港区的“有活力的社会团体”，自然也不会无视这块财源。
而这个叫做“鱼角”，主营赌博业务的酒馆，就是长鱼帮自己的产业。
白天的业务忙完之后，长鱼帮的核心骨干们，通常会来到“鱼角”的二楼，一来是向自己的老大汇报工作，领取奖励，二来也是在自己家的赌场里爽一把，顺便帮赌场维持秩序，避免有输红眼的赌客仗着自己的力气在场子里惹事。
长鱼帮的老大叫做“大嘴巴拉德”，此刻正在二楼听取手下们的汇报。
不过听来听去，都是什么自己家的谁谁和某某帮的谁谁冲突了，讨债的时候，把谁谁的脚筋挑了之类没什么意思的事情。
巴拉德不想听，但是又不能不听，因为这就是老大的职责。
哪怕他听了，什么决定也不做，也是向所有人证明这个小小的帮派仍在他的控制之中，对于他来说，这很重要。
“对了，昨天小乔伊不是有一条大肥鱼，情况怎么样了？”
巴拉德突然问到。
手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答案。
片刻的安静后，一个卷发青年试探着回答道，“老大，昨天你不是让他们去问问消息么？”
“是么？”
巴拉德揉揉太阳穴，好像是有些印象。
昨天去内城，被自己的后台老板加得里爵士训斥了一顿，回来之后喝了不少闷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时兴起还跟着大乔伊一起去找了那个领着大肥鱼去银匠街的小崽子家里问消息，似乎还亲自动手打了那个孩子一顿。
当时下手重了点……可是怎么办呢？谁让那孩子这么倔，竟敢拒绝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是长鱼帮的老大么？
即便是自己受到冒犯在先，但是巴拉德现在想起来，多少还是有些后悔，毕竟那还只是个孩子。
明天找个手下给那孩子送两条鲜鱼过去，让他补补，等身体恢复之后收到手下来给份差事，就当点补偿好了。
不过这都是明天的事情了，今天的工作做完，得找个姑娘泄泄火。
找谁呢？玛丽胸部大，但是安丽娜腰细，都不错。
要不让她们一起来？
就在巴拉德心猿意马，打算派人把这俩姑娘叫来的时候，突然听到一楼的大厅一阵鬼哭狼嚎。
一个手下跌跌撞撞地跑上来，站在楼梯的台阶上喊道，“老大，老大，有人来闹事！杰米和多里安他们已经死了！啊！！”
接着正在二楼议事的众人便看见这勇敢的青年胸间突兀的出现一支刀尖。
他徒劳的伸手想要抓住这冰冷的铁片，但刀尖却如同来时一样突兀地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青年残存的生机。
当他软软地倒在楼梯上后，一个身材高大浑身浴血的壮汉，双手擎着一柄一人高的长刀缓缓走了上来。
“大嘴巴拉德，是哪一位？”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都向自己的老大看去，巴拉德脸色通红地憋了许久，才吐出一个“艹”字。
“是你啊……不好意思，今天冒昧而来，没有准备什么特别的礼物，希望它能代表我对你深深的敬意。”
刘芒戏谑地踏上二楼的地板，将手里的人头扔在巴拉德面前的桌上。
巴拉德不由得把身体往后缩了缩，他已经认出这脑袋的原主人，是他手下最得力的打手，“黑拳”拉夫。
“你是谁？”巴拉德强自按下心中的惊恐，问到，“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么？让你不辞辛劳地亲自跑这一趟。”
“今天上午，我被一伙自称是长鱼帮的劫匪抢劫，夺走了我的所有财产，而我新收的贴身仆人则被活活打死在家里。我想这可能就是你得罪我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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